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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多次告诉你们加斯东·巴什拉的这些话:“童年、少年看到的世界是图绘的世界,带有它最初的色彩,它真正的色彩的世界。”这个图绘的世界有花开花谢,梅花谢了,梅树还在。你们的习作是白话与古典的对话,在与林和靖相隔一千年的时间裂缝里,你们看到了梅的精魂,领悟了暗香疏影的秘密。

——傅国涌

各位少年,大家好!

站在庚子年的尾巴,我已看见辛丑年的春天。两百年来,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句不断地被整个人类重复:如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而此刻,西湖的梅花已在发布春的消息。立春的第二天,我带着二三十个少年到孤山问梅。我想到自己少年时第一次遇到全祖望的《梅花岭记》,因为排版之误,读到的不是“梅花如雪,芳香不染”,一直以为是“梅花如雷”,甚至惊叹于作者想象之奇妙。心想——梅花如雷,是要唤醒整个春天吗?如果按正常的思维,谁能将梅花与“雷”连在一起。母语的奇思妙想有时候竟需要一次误排来引领。而一个人少年时的相遇,将会进入生命的深处,化为一生的精神源泉。我深信,在你们最好的年华,遇见什么样的书、什么样的人,到过什么样的地方,将决定一生的走向。捷克小说家昆德拉说,“人的一生注定扎根于前十年中。”而法国哲学家加斯东·巴什拉说得更清晰:“在人类的心灵中有个永久的童年核心。”“世界的宏伟,深深地扎根于童年。”童年、少年的时光如此美好,又如此短暂。这次“孤山问梅”是国语书塾第一期西湖走读课的其中一课,本来应该在近一年前的初春完成,因遭遇前所未有的疫情,错过了一个春天,也就错过了一年。原定庚子年荷花开时这一期西湖走读课就能收尾。结果到辛丑年春天桃花开时,也不知延误一年的最后一课“苏堤桃柳”是否能如期进行。但是谁敢说延误一定就不好呢?至少你们的母语表达水准提升了不少。这从你们孤山问梅时当场完成的习作即可看出。少年刘艺婷的《聊赠一枝春》写道:那一刻,梅花认识了这个叫林逋的人,那一刻,梅花不仅仅只是梅花。那一刻,林逋站在时间之上,站在所有的皇帝、文人、隐士之上,与梅花站在一起。那一刻,林和靖收到了一枝梅花和一封信。信纸是浮动的暗香,香中有黄昏的味道。信笺上用月光写了两句诗:“孤山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少年赵馨悦的《开门雪满山》有这样一段话:在西湖中钓梅,钓到的梅花倾泻在船上,摊开如一部中国史,为什么不是一幅中国画?因为梅花难画,因要画得它静,而千年前的梅花如现在的梅花都是动的,有宋代皇帝的称赞,但也被王冕、金农他们神奇的圆圈画出来了,圈定了立春的模样。少年黄若瑜写下《梅的俗事》如此开篇:梅绽开,绽开一座冷清的孤山;鹤飞了,长长的双足在西湖的水上划出美丽的弧线,划出苏东坡、辛弃疾、马致远、张岱、林则徐、朱自清、金庸……长长的回声,以梅庄为舞台。即使他们种下了一千棵古典的梅花,也敌不过林和靖的梅林,三百六十棵梅,如三百六十个日子织就的隐士生活。少年李点乐的《梅花落》说:梅花开给穷人,也开给富人,梅花开给俗人,也开给隐士。有权有势不一定能享受梅花,贾似道与一山梅树相对而望,他的眼里却只有蟋蟀。紧闭的朱门弥满了酒肉味,又有几人能懂得梅花呢?穷人也可以享受梅花,王冕虽一贫如洗,可他依旧能醉倒林和靖的梅花世界,画出一枝枝墨梅。我曾多次告诉你们加斯东·巴什拉的这些话:“童年、少年看到的世界是图绘的世界,带有它最初的色彩,它真正的色彩的世界。”这个图绘的世界有花开花谢,梅花谢了,梅树还在。你们的习作是白话与古典的对话,在与林和靖相隔一千年的时间裂缝里,你们看到了梅的精魂,领悟了暗香疏影的秘密。我想起比利时作家、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梅特林克写的一段话——植物的世界如此平静,如此顺从,似乎一切都循规蹈矩、寂然无声,但事实却是恰恰相反……力量从黑暗中固定的根部生成,在花朵中成形绽放,这一过程就是无与伦比的奇迹。植物本身只有一个目标:逃离依附地面的命运,拜托沉重严峻的自然规律,解放自我,突破狭隘的空间……我们会看到,花朵是坚忍不拔、勇敢无畏、富有独创性的,这一点为人类树立了叹为观止的榜样。(《花的智慧》)梅也不例外,而且更为坚忍不拔、勇敢无畏、富有独创性。这是梅花的智慧,疏影横斜、暗香浮动只是其智慧所呈现出的美。梅花如雷,是梅的智慧。辛丑年已在敲门,愿你们从梅花的智慧中获取灵感,请相信童年有一种植物性的力量在生长,莫辜负了少年时!傅国涌年2月11日庚子除夕写于国语书塾傅国涌

写作是人与世界对话的重要方式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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